这一年,也是元世祖忽必烈迁都燕京的第一年,改国号为至元,也是大元帝国的正式开始。
至元元年,大年初二。
燕京城的街上,夜晚的灯火通明,街道上几乎所有的灯笼都挂了起来,连绵不断的鞭炮声,和城外时不时传来的炮火声,给这座才两三百年间,就几易其主的燕京都城,平添了过年的气息。
燕京城里的百姓们,也早就习惯了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日子,谁来当皇帝他们还是普通老百姓,至于皇太子真金死了,要求家家户户戴孝,还是有很多老百姓偷偷摘下了黑纱白布,这大过年的,戴上那玩意,一年都不吉利。
忽必烈大汗的弟弟阿里不哥,十万精骑围城,也被及时赶到的辅国上将军史天泽的大军,给赶到了几十里之外。
这样也没有耽误真金太子的灵柩能在大年初一那一天拉进了燕京城,虽然那副棺椁里面的,是慕容雪在死囚牢里面偷盗出来的人,又做了精妙绝伦的易容,只是从大元皇帝忽必烈往下,都是沉浸在悲痛之中,他们又哪里知道,那棺椁里面是假的真金太子呢。
而真的真金太子又在哪里呢?
一座酒楼的二楼临窗处,李寻欢和慕容雪坐在那里,喝着酒,就像是两个初来燕京的翩翩少年,或是一对情侣,一对姐弟,一对兄妹。
二人都是一身蒙古服饰,慕容雪久居漠南草原,又多在长城内外走动,对蒙古族的习俗语言早就是熟悉的很。
李寻欢相对差一些,却也是自小在保定府长大,保定到燕京也只有两百里的路程,对燕京城也不陌生。
酒楼二楼,几乎坐了一多半,有行走江湖的豪客,有南来北往的客商,也有燕京城里面的达官贵人,和赋闲在家的武将。
北方的民风淳朴,加上蒙古,满洲,西域等各民族的粗犷豪情互相融汇,这里的酒风更是热烈奔放。
几乎每一桌的人都是喝的红光满面,眼睛里面充斥着兴奋。
中间一桌主位上,坐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人,气度恢弘,身旁的人都是精气神十足,虽说都是平民便装,加上同桌还有几个身着甲胄的军官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不是五城兵马司的头头们,要不就是皇宫大内休了假的禁卫军军官。
“龙大哥,龙统领!兄弟们也是辛苦了大半年,你这又是升了官,阿里不哥那老小子到了城下,虽说多是后来的辅国上将军史天泽史大人,率领人马赶跑了他们,我们五城兵马司也死伤了几千弟兄,这大过年的,还不发点散碎银子,兄弟们回到家,脸上也好看一些啊。”
一个身穿甲胄的军官说道,把还带着血渍的头盔扔在了地上,看来是刚从城外厮杀回来的。
同桌众人都是大声随着附和着。
“哥几个都是辛苦了,为了大汗陛下,为了五城兵马司的名声,兄弟们舍生忘死,我龙啸云记在心里呢,今晚上喝高兴了,在座的每人一百两银子过年钱。”
五城兵马司统领龙啸云说完,又是端起来酒杯,和同桌众人一一碰杯后,大口干了下去。
“听说他是你义兄,他从塞外回来以后,你为了报恩,就把你未娶的表妹送给了你这义兄?”
慕容雪传音入密说着,又是忍不住的呵呵笑着。
“师姐又来取笑我了。”
李寻欢脸色有些窘迫,神情有些凄然,忽然咳了起来,只好端起来酒杯喝了下去,酒果然是好东西,李寻欢不再咳了,凄然的神情也是一下不见了。
“龙大哥在塞外漠北草原,曾经救过我爹爹的命,还有那年我第一次去江南赶考,路遇贼人,两个仆人都被杀了,那时候我又不会武功,是他正好路过,帮我解了围,又一路护送我到江南赶考回来,从那以后,我的心里就是认定他了。”
李寻欢一边慢慢品着杯里的酒,一边回忆着。
“后来他从塞外赋闲回来,就住在了我那李园,一来二去,他就和表妹熟络了,我每日里多是在勤于功课,怠慢了诗音,再加之爹爹刚走了几年,我心里烦闷的很,索性就离开了保定府,这么就去了江南,在金陵城结识了襄儿,后来又在临安府,第一次见到了师姐你,让我惊为天人。”
“我在问你的事情,你却是拿我开心,你这个家伙,给我罚酒三杯。”
李寻欢低声坏笑着,连喝了三杯。
这时,酒楼走上来祖孙二人。
老人衣衫褴褛,有六七十岁年龄,头戴一个硕大斗笠,手捧着一具胡琴,一边走一边拉着。
胡琴老人身后,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,头扎辫子,一身崭新的红衣棉袄,一条黑色棉裤,滴溜溜的眼珠神采奕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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