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马车上的时候,梅莺莺就被颠簸醒了,她看着摇晃的车顶,知道这是往张寅杭的外宅去了。
她动动胳膊,将头发拽松了一些,几缕碎发从耳边垂下来,增添了几分蓬松慵懒的美感,她这样子是最能迷惑人的了。
车行了小半个时辰,停了下来,一只手掀开帘子,一张成熟俊秀的男人脸露了出来,这正是张寅杭。
他今年正好三十岁,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,偶尔有少年人的活泼之气,又有中年人的沉稳之气,相比九年前,他眉眼更加深邃,鼻梁更加挺直,脸型更加精致,看上去犹如醇厚的老酒,举手投足散发成熟魅力。
梅莺莺没认出他来,她其实只见过张寅杭一次,还是在六岁的时候,年代久远,早已经忘记了。
这时,范十一娘的话响了起来,若是不会演戏,那就做你自己。
梅莺莺啊的一声,从车厢里坐起来,捂住自己的领口,无助的说道,“你是谁?这是哪里?我夫君和婆母呢?”
她的剪水双眸,在微暗的车厢中闪着莹亮的光,透着一股灵气,声音如黄莺唱歌,好听极了。
张寅杭愣住了,这双眸子,像极了梅龄月,但又不像。
梅龄月的眼神永远是温柔的,温顺的,平静的,而这双眼睛却是活泼的,跳跃的,这声音也脆脆软软的,十分好听。
有七分像了。
梅莺莺看他没说话,更害怕了,当了这几年的官妓,其实她很怕男人,尤其怕男人燃起欲望时,那侵略性的眼神。
她握紧了领子,往后面躲了躲,颤抖着声音说道,“你是谁?我夫君和婆母呢?”
张寅杭回过神来,他缓下声音,似乎将全部的温柔都投注到梅莺莺身上,“你叫杨七娘?”
“......是,你怎么知道?”
“你莫怕,七娘,你夫君和你婆母将你卖给我了,从今天开始,你就是我府中的人了。”
“什么?”
梅莺莺失声叫道,两行眼泪落下来,“他们为什么要卖我!我很能干活的!我做饭也好吃!”
张寅杭笑了,觉得梅莺莺甚是有趣,又觉得她傻的可爱,男人想卖自己的女人,还管她能不能干活?真是愚蠢的可笑,男人想卖就卖了。
不过他不会直接讲出来,道貌岸然,虚伪做作,已经深入他的骨髓。
他耐着心思解释道,“下来吧,从今天开始,你就是我的人了,需听我的差遣。”
张寅杭神色淡淡的,自带几分官威,眸子中蕴含着隐藏的风暴。
梅莺莺忽然怕了起来,能在弱冠之年就谋害他们梅家一百二十口的人,怎么会是好相与的?
她赶紧从车厢里爬下来,束着两只手,拘束的低着头,不敢看张寅杭。
张寅杭抬起她的下巴,一寸一寸的看过去,像,实在是太像了,这像,不在于五官和身条,而在于神态和气质,若是眯缝着眼睛,看不清整个人的时候,就像年轻的梅龄月站在自己面前。
他脱口而出道,“梅龄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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