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谢天云坐在阳台上,两人各自抽着烟。

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,时间在这种宁静当中流逝。

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,一阵阵砸门声传来,文闯进来后冷笑一声。

“你妈个逼,你当我是小曾那种猪脑壳啊,还信你的鬼话。”

我抿嘴苦笑,很早就有预感,我骗不过文闯。

“文闯,我这辈子,最难的时候,罗阎良和许仙林同时得罪,还有南城上虎视眈眈的赵三先生虎视眈眈,我都没有想过跑。”

“到今天,我这辈子一次路都没有跑过。”

“林煜不做丧家犬,我同样不做。”

文闯连连冷笑,一屁股坐到我原本的位置上。

“是啊,你日不死,一次路都没跑过。”

“但老子这辈子,就跑过一次,从深城罗阎良手下那边,跑到你这里来,这之后三十年中,我也一次没跑过。”

从一开始,我就没有想过要远走去国外。

我拉过一张椅子,坐到旁边,翘着腿吸烟。

谢天云轻轻咳嗽一声,“你们真的不打算走?”

“政策马上要来了,以后这个社会,不会允许你们这样的人出现在阳光下。”

“现在不走,以后可就没机会了。”

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倒是文闯,和谢天云相处几年,没有先前那般僵硬。

他笑着说道。

“老谢,真到站在法庭上那天,你能落下个好啊。”

“我可告诉你,到时候我肯定实话实说。”

谢天云呵呵一笑,“行啊,真有那天,你们说还是不说,都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了。”

我拿起酒杯,轻轻抿了一小口。

“老谢,我突然想到个问题。”

“我很早的时候,就开始放权给手下的兄弟,没有大搞特搞一言堂。将面子,里子都给兄弟们做足,没生意的我分生意,想做生意的我全力支持,避免了兄弟阋墙。”

“随后我拒绝了很多贵人,能够攀附的,想要我攀附的,我都没有去沾染,因为我知道,最后这些贵人的好,要我和我的人,抽筋扒皮去还。”

“随后在最恰当的时间点,我选择了洗白,过程再难,诱惑再多,即便是问鼎江湖那张椅子摆在哪儿,我都没有心动过。”

顿了顿,我吐出一口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浊气。

继续说道,“我不是这个江湖中最讲义气的,但我有义气;我也不是最有胆色的人,但我还是敢坐在南城自己的房间里面,和皇太极赌命。”

我用手撑着脑袋,苦笑道,“老谢,我几乎是避开了所有大哥,导致自己集团崩盘的错误,即便一开始没有避开,最后都纠正回来。”

“你说说,站在混迹官场多年的角度,你能不能告诉我,为什么我三十年如一日的小心翼翼,努力经营,最后自己的集团,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啊?”

这个问题,是我如今为数不多,搞不清楚的问题。

谢天云沉默片刻后,轻声道。

“罗平,你晓得清朝吗?”

“清朝避开了汉朝的外戚干政,唐朝明朝的太监把持权力,也避开了晋,明,唐的藩王叛乱……但它还是亡了。”

“因为时代变了,容不下一个封建王朝。”

我嘴角微微翘起,对于这最后的一个封建王朝,我并没有什么好感。

自从爱上看书后,我看过许多历史书。

唯独没有看过清朝的。

对于谢天云说的这些,我并不是很熟悉。

但我听懂了他那句,是这个时代变了。

“老谢,时代真的会变吗?”

“你说政策马上会来,今后不会允许我们这种人存在,是真的吗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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