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过很多朋友,其中有不少不是黑道上的人。
我从他们身上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:
人们对于没有接触过的世界,总是会自己脑补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来。
比如黑道和官场,这两个大部分普通人都不会接触的世界。
他们会认为黑道中人讲义气,有道义,兄弟大过天,动辄无卵事都要杀个人耍耍,把人打成残废,威风八面,出门大群兄啊弟啊,动不动就是枪啊炮啊。
认为官场中人都高深莫测,云里雾里,大家都是体面人,不会做得太难看太明显,会做人留一线,会有分寸,不会明面翻脸,再大仇恨也能见面时面带微笑。
实际上,这两个世界向来都是最阴暗最残忍,最让人觉得人性没救的世界。
能在这两个世界活得风生水起,扶摇直上的人,对他不要抱有任何幻想。
也不要用自己的脑补,去揣测这两个世界中走出来的人。
因为,他们真的吃人!
点我的刘佳林,如果是个跟着李林混社会的二流子,我后面不会办他办那么惨。
因为后来我也是个混社会的二流子,我有着所有二流子该有的肮脏龌龊思维,卑鄙手段。
他是个二流子,是个黑社会,我被他整了我认,我手段不如他我该被整。
但他不是,他只是个扒老二,是个摸官儿。
也就是小偷。
这是他第一次害我。
赶场天人来人往,也是他这样的扒老二丰收的日子,手指夹着刀片,擦肩而过的时候就把人荷包割开。
我认识他,他经常在市场进出,和我也有过几面之缘。
我当时全部注意力,都因为心头那阵不安,被文闯和小波两人深深吸引,没有在意他和我在一张桌子上。
即便看到他了,我也不在意。
因为我和他没说过话,我是个性格有极大缺陷的人,除了强烈的自尊心以外。
还有就是冷漠。
我没有招惹过刘佳林,他摸别人包时我看到也装没看到,他也从来没摸到我脑壳上来过。
在那天之前,我从和他从来没有交集。
但在市场追出来那群人跑到粉摊外面,对着骑摩托车离开的文闯小波骂骂咧咧时,刘佳林开口了。
“老黄,莫要多批啰嗦,我给你指条路,这儿,这儿,这个小杂种和那两个人认识,有个说普通话的外地崽还请他吃牛肉汤锅了。”
我浑身一阵冰凉,看着刘佳林那张志得意满的脸,终于知道之前心头那抹惊慌从什么地方来。
“我日你血马,老子……”
我话还没说完,就觉得鼻子有些闷。
一股热流从我额头开始往西淌,这是血,我脑袋上流下来的血。
顺着我鼻翼,两边脸颊最后流到我嘴巴,湿湿热热。
我跟被煮熟透的面条一样,软趴趴的倒在地上,我没有晕死。
周围的一切我都能够看见,煮粉那个嬢嬢张大了嘴巴,刘佳林脸上的得意凝固,周围人惊慌失措的躲避。
这些景象都在我眼前,但又离我好远好远。
我身子开始往后退,有人抓住我的脚,往市场里面拖。
有个高高大大,头发是当时干部常理的大平头,他手里握着一根扁担,是我挑菜来菜市场那根。
跟看一条死狗一样,居高临下看着我,让我被人拖进菜市场里面去。
他就是刘佳林口中的老黄,真名叫什么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。
不过后来他娶了一个丧偶带儿子的妇人,南城道上的人开始叫他皇太极。
大王愣虎罗癫子,闯王如来皇太极。
在我还不是罗癫子的时候,他就已经开始混社会,拜了菜市场二楼一个叫李林的鸡头为大哥。
李林命不好,两年前在这个市场,他睡手下那些妇人的时候,被捅了三刀。
两年后同一个地方,他中午出来想要吃碗粉,半分钟被砍了八刀。
最要命的是小波那刀,将他脚踝砍成了开口笑,成了一个瘸子。
比李林命更不好的是我罗平,是我这个卖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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