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为嬴政睡着了,小使轻声细语的开口,“始皇帝?”
“始皇帝?!”
声音由一开始的小心翼翼,变成了不可置信的颤抖。
面带微笑的嬴政,将头偏在轿内一侧,始终没有任何回应。
……
宫内一时之间,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。
几名宦官簇拥着胡姬和胡亥,站在嬴政曾经召开早朝的位置上。
几名小使宫差负责通知所有人速来内堂集合。
等到人齐后,其中一名宦官先前几步,手拿着自称是嬴政亲自立下的诏书,对着臣服于自己脚边的所有人宣誓。
诏书中令,由胡亥继承皇位,而扶苏为子不孝、蒙恬为臣不忠,念在蒙恬生平功绩,扶苏血缘关系,特允,自行了断。
蒙恬当场破口大骂,质疑诏书的真实性。
可还没上前走几步,几名近使宫差就一左一右的亮出宝剑,剑刃明显被磨得蹭亮,急不可耐的想要沾染鲜血。
蒙恬自是不怕,他眼睛望着站在宝座之上的两个人,突然对秦朝的未来感到担忧。
眼神出神之际,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什么他荒凉的一笑,因常年练功而使得他的手掌比普通人厚了不知多少倍。
这些绣花腿的功夫对他能起什么作用?
蒙恬大手一握剑鞘,轻而易举的就从其中一个人手中夺过了剑。
他仰天长笑,“老子才不稀罕给你们打仗呢!”
“蒙恬一辈子,只效忠始皇帝一人!”
说罢,鲜血自脖颈处喷出,染了宫差的衣服,和内堂的地面。
胡姬大惊失色,往后后退了几步,遮住脸,却还是由于过度受惊,忍不住的干呕。
那几个宫差望着蒙恬的尸体,也没有任何感情流露,只是一人抬胳膊一人抬腿,离开了内堂。
手拿诏书的宦官面不改色,眼睛微眯,看着扶苏,好像在等着他做选择。
是自己了断呢,还是其他人动手呢。
扶苏的手中不是没有军队,就像蒙恬不是没有手下一样。
可扶苏亦对眼前感到荒凉。
他早说过的,也早表明过的,什么都不会要,什么都不想争。
但父亲不信自己,后母和弟弟,亦不信自己。
整个宫中,整个秦国,好像只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。
他弯腰拾起蒙恬用的剑,剑刃过于锋利,鲜血过于润滑,如果不是亲眼所见。
谁会相信这么漂亮的一把剑,竟然已经杀过一个人了。
扶苏挥剑三两下,剑刃对准自己的脖颈,上面倒映出扶苏一如往日的面容。
他的眼睛望着站在宝座上不发一言的胡姬和胡亥身上。
胡姬依旧是那副以袖遮面的姿态,胡亥站在原地,双手握拳,眼尾泛红。
好似他俩第一次见面一样,但当初还不会说话的孩童,如今已是一国之君主。
“你知道的,我什么都不想争。”
扶苏对着胡亥,亦或是对着死去的嬴政,语气里虽然一如往日的温柔,但那双带笑的桃花眼,第一次装满了忧伤。
以血终结,以血开始。
新的秦国,不再是嬴政的秦国,却依旧是嬴政的秦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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