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文林把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,没有吭声。

白正义没有继续羞辱他,从兜里摸出烟,递了一支过去,谢文林歪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,依旧不接。

白正义笑了笑,凑近他的脑袋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:“你想要报复我,那就硬碰硬,没有任何问题,我的厂就在惠安老工业园,但你要是继续玩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牵扯到我身边人,我可以保证你整个谢家一个都留不住。”

白正义拍了拍他的肩膀,继续压低声音说:“我知道你不一定会信,但我劝你最好憋住,只要敢玩下三滥的招数,不管是你的手下,还是林登,或者是你的小侄子,我全部算到你头上,快五十岁的人了,也吃穿不愁,希望你热血上头的时候,能认真考虑考虑后果。”

说完,白正义将手里的烟再一次递了过去,笑眯眯的看着他。

事不过三,这是最后一次机会。

舞台上的交响乐演到了第二乐章,鼓点逐渐密集,萨克斯的音域跨度变大,节奏慢慢加快,人们变得紧张,悬念如同冰雪消融后的嫩芽,茁壮成长。

谢文林年轻的时候就已是江北鼎鼎有名的滚刀肉。

在出名之前,谢文林为了帮别人要债,在债主家门口睡了一个礼拜,饿了啃馒头,渴了喝自来水。

债主急眼了,拿刀捅了谢文林的大腿,谢文林拿装馒头的塑料袋把伤口扎起来,硬是在门口又睡了一夜,第二天开门看到谢文林面无血色,脏兮兮的褥子被染红了一半,债主怕他死在自家门口,吓得立马借钱把债还清。

还差八个月就满五十岁的谢文林,突然觉得自己老了,虽然他依旧不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是自己的对手。

但胸口的脚印和脸上火辣辣的巴掌让他不得不相信,不得不接受现实。

谢文林足足沉默了两三分钟,白正义一直保持着递烟的动作。

看着白正义脸上始终挂着春风和煦的笑容,想到自己马上念高中的儿子和刚学会骑车的女儿,谢文林松了牙根,缓缓伸出手,接了烟,叼在嘴上。

白正义有些意外,但没有表现在脸上,从兜里掏出打火机,大拇指拨动滑轮,打火石瞬间冒出火花,火花又变成一株跳动的火苗,火苗靠近烟头,谢文林深深吸了一口。

白正义笑了笑,站起身,冲他伸出一只手,谢文林犹豫了一下,伸手握住,被白正义一把拉起来,二人就这么握着手,相互凝视。

第三乐章是戏剧性强烈的变奏曲,小提琴的长弓变成跳弓,吉他的和弦变为两个,乐曲节奏时而欢快、时而诙谐、时而轻巧、时而活泼,场间的人们仿佛看到了英雄不计前嫌,大反派痛改前非的电影场面,众人心中响起救赎的赞歌。

白正义凑近了说道:“还是那句话,你想要报复,别玩下三滥的招数,硬碰硬我全都接下,但你要是想衣食无忧,颐养天年,那我正月十五之后照样给你送雪茄。”

说完白正义拍了拍谢文林的胳膊,冲身后挥了挥手:“走了。”

卡座上的李世宇等人一齐起身,拿上包和行李,陆续走下台阶。

主唱看到英雄转身离场,一扬琴弓,直接变奏第四乐章,从欢快变为激越,从诙谐变为高亢,从轻巧变为炸裂,从活泼变为磅礴。

慷慨激昂的交响乐再一次点燃了在场年轻人的热血,零零星星有人鼓掌,三三两两有人欢呼,随着鼓手猛地一锤吊镲,后台DJ顺势推上音浪,现场逐渐演变成一场盛大的狂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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