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踩着落叶来到高处,张边桥像一只死猪一样往地上一躺,嘴里嚷嚷着:“实在走不动了,不行还是毙了我吧。”多年奢侈糜烂的生活,张总早已被酒色掏空。
江涛抬头看向天空,月明星稀,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,随即蹲下身子,从张边桥兜里摸出手机,说道:“张总,顺便麻烦你个事情,我知道你跟孙连鹏孙区长私人关系很好,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,约他到临江水闸旁边的活鱼锅贴农家乐碰头。”
张边桥一边喘着粗气,一边思考着江涛的这番话。
先前因为官司,接触过几次,那个时候的江涛看起来弱不禁风,走路习惯性弓着腰,讲话也是吞吞吐吐,性格有些怯懦,张边桥从来都没把这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大学生当回事,难缠的始终是坚持让自己坐牢的江涛母亲。
方才在电梯口再次见到江涛,神情、体态、讲话时冷静的语气包括语言逻辑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,之所以不敢过多犹豫,并不完全是因为江涛揣在兜里的武器,更多的是看到反差如此之大,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的几个字:狗急跳墙。
知晓了对方只是图财之后,张总一路上已经想到了一百种秋后算账的办法,既然不是狗急跳墙要杀人,那就先让这小子再蹦跶一会儿,现在让自己打电话给孙连鹏,无非就是想多敲诈一笔。
传闻孙区长在省委还有一个副部级的亲戚,如今惠安新区的建设如日中天,孙区长进市委那可是板上钉钉—没跑了。
这个时候拉上孙区长当垫背,也不用担心被追责,毕竟自己现在正在受到‘生命威胁’,事后自己再主动请缨拿下江涛,就可以靠上孙连鹏背后的大树,毕竟一个区长被勒索一百万,这事儿可不太好听。
张边桥思来想去,紧皱的眉头彻底舒展,这对自己来说可是好事啊。
“好,我打,你先把我手松开。”
江涛站起身来,居高临下的看着他:“张总,如果你不小心讲错了话,或者说服不了孙连鹏,那你可能就不是替他多掏一份钱那么简单了,机会只有一次,理由你可以再润润色。”
自认为已经看透了江涛的张边桥听到这种语气,顿时有些恼怒,沉着脸说道:“你也不用吓唬我,我敢打包票,你兜里的一定不是真枪,真枪我玩过不少,揣在兜里非常沉。”
此时江涛双手正在摆弄张边桥的手机,以张边桥的视角看过去,卫衣兜下坠幅度确实不太明显,摆明了兜里的家伙并不沉。
江涛笑了笑,从帽衫兜里掏出一把匕首,刀身部分套了个皮质刀鞘,刀柄部分是中空的圆柱体,戳在腰上的感觉确实有点像一把枪。
“你们生意人确实很精明,没错,我兜里这个不是枪。”江涛说完,把匕首扔到了张边桥身边,紧接着从后腰拽出一把有些斑驳的六四手枪,当着张边桥的面卸下弹夹,又啪的推上,插回了后腰,似笑非笑的看着他:“我说了我有枪,但没说揣在兜里。”
张边桥表情错愕,根本没有意识到六四手枪意味着什么,脑子里的画面还停留在弹夹里黄澄澄的子弹,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江涛用匕首割断了尼龙绳,张边桥这才缓过神,调整好状态,拨通了孙区长的电话,抛开客套与废话不谈,张边桥非常巧妙的用舞蹈系毕业的女学生作为借口,成功把孙区长钓了出来。
张总跟着江涛沿着山路强行走了七八公里,来到一条小路,路边有一台用苫布罩住的车,江涛揭开苫布,摸出车钥匙,让张边桥开车,自己则坐到了后排,帽沿压的更低。
顺着江涛指的乡间小路一直开到了临江水闸,桑塔纳缓缓停在土路的边上,随即两人下车步行。
临江是长江的一个分支,说是叫临江,实际上比一条河宽不了多少,尤其是到了临江水闸这一带,已经跟普通的护城河没有什么区别了。
临江水闸建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,主要是起到泄洪的作用,如今已经荒废了很久,下游几近枯竭,闸弄口堆满了垃圾,水闸上游的水库倒是经常有人来钓鱼,附近人烟稀少,有不少农家乐开在水闸旁边,钓鱼野炊不在话下。
江涛带着张边桥步行来到活鱼锅贴,院子里还亮着灯,堂屋里一个人都没有,张边桥随便找了个板凳,一屁股坐上去,呼哧带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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