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忽略两人之间的沉默,气氛倒也很和谐。

吃完饭,李凌云继续去做土砖,趁着天边还有点光,他想再多做一些。

安宁收拾完厨房后走过来,小声道:“我……我搬,你做,快一些。”

李凌云撇撇嘴,发出一道鼻音:“嗯。”

安宁见状忙解释道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……”

她的声音低了下去:“天快黑了,我想着,你累了一天,早点做完早点休息。”

原来不是想早点搬出去啊。

李凌云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。

两人一个人填泥一个人搬砖,速度倒是快了不少。

等彻底不能视物时,柴房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土砖。

和好的泥全部用完后,两人这才停了手里的活儿,结束了今天的劳动。

今天走了老长一段路,傍晚又忙了许久,两人身上都是汗味儿,李凌云拿上那套打满补丁的衣服去河边洗澡。

等李凌云走后,安宁烧了水,去房里擦洗。

李凌云走在路上,随手折了一根柳枝拿在手里,准备待会儿刷牙用。

大河两边生长着好些柳树,这里的人都是折了柳枝漱口,也算是一种另类的“牙刷”吧。

六月初的河水还有些凉,尤其是晚上,水更凉了。

可即便这样,依然有不少人在河里洗澡。

古代资源短缺,人们的节约意识格外强烈,在家洗澡费水不说,烧水还要浪费柴,所以年轻人更愿意来河边洗。

李大山兄弟俩也在河边,见李凌云过来,李小山嗤笑一声,戏谑道:“胆小鬼敢下水吗?别下去后再喊救命,没人会去救你。”

李凌云瞥他一眼:“你淹死了我都不会有事。”

原身的父母还在时,坚决不允许他下水,所以原身长到十岁都没去水边上玩过,哪怕是大河的支流那里也没去过。

原身十二岁那年,李大山和一帮同龄人下河捉鱼,非要让他也下河去捉两条。

原身哪敢下水?听到李大山的命令,一个劲儿的往后退。

和李大山一起玩耍的年轻人笑话李大山,说他吹牛皮,原身并不像他说的那样,什么话都听他的。

李大山那会儿十七岁,虽然已成婚,但也正是好面子的时候,听到众人的奚落顿时恼羞成怒,一脚将原身踹进了河里。

原身不会游泳,在水里不停扑腾着喊救命。

岸上的人刚开始还在肆意的笑,直到看见原身渐渐不再挣扎,这才慌了神,纷纷跳下水捞他。

原身虽被捞上来了,但是对水却产生了深深的恐惧。

这种恐惧如附骨之蛆,始终缠绕着他。

六七年过去了,他从没来河边洗过澡,连洗衣服都是在家完成的。

即使刘氏如何骂他,他也坚决不去河边洗。

原身不敢去挑水,洗衣服就用水缸里的水,用完了还得李家人去河边挑,久而久之,刘氏也就不让原身洗衣服了。

这倒是给原身减轻了负担。

原身怕水的事全村人都知道,所以这会儿见李凌云拿着衣服过来,李小山才会嘲讽他。

周围还有不少人,大都是村里的青壮年,他们见李凌云居然敢正面回怼李小山,都有些讶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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